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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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當天,轎伕的腳崴了。

到了王府門口跨火盆時,火盆翻了把離王府的門檻燒了。

好巧不巧的,離王府抱來準備代替七皇子跟她拜天地的大公雞,一個不小心掉到了火堆裡,成了燒雞。

月般般下轎時就聽到有人說:“這月家的二小姐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專克離王府啊!”

主婚人嚇的跟月般般說:“你自己鞠幾個躬,意思意思就得了。”

月般般也冇想到她成個親如此多災多難,於是在奶孃的攙扶下對著桌子拜了三下,就算是禮成了。

也怪,那些雞飛狗跳的事,在這三拜過後冇再發生,離王府重歸平靜。

但是洞房門口不太平靜!

離王府的管事太監德全一臉嚴肅地跟月般般說:“這成親是真成親,但是圓房可圓不得,七殿下禁不起折騰,懂嗎?彆跟冇見過世麵似的生往上撲,我們殿下長得好看是不假,但他說到底還是個病人,你得懂事!”

月般般忙不迭地點頭,“放心放心,我一定懂事。”

但邊上站著的一個大宮女跟他意見不一樣。

那宮女自稱是在宮裡侍候皇後孃孃的,今日奉皇後孃娘之命,特地到離王府來觀禮。

她說:“得趁著殿下還有一口氣在,趕緊留下個一兒半女,這樣也算後繼有人了,宮裡的錦妃娘娘後半生也好有個寄托。要不然這人日漸憔悴,連皇後孃娘都看不下去。”

德全說:“那也不能為了留孩子,不顧七殿下的死活啊!”

宮女道:“太醫院說七殿下冇救了,咱們考慮下一代吧!”

倆人打起來了。

月般般把奶孃留在外頭,自己推門走進了洞房。

邁過門檻時,她嫌紅蓋頭擋視線,一把給掀了。

這洞房倒是佈置得喜氣,可惜榻上坐著的新郎病病歪歪,嘴唇蒼白,麵無血色。

她衝著榻上的人打招呼:“嗨!”

七皇子薑重華一看到她這張臉,當時就一陣咳嗽。

咳嗽完就說:“我以為沖喜這件事情就夠離譜了,冇想到更離譜的是他們竟然把你送了過來。”

月般般挑了挑眉,“啥意思?瞧不起我?還是怕我克你?”

薑重華搖頭,“並非瞧不起你,更不是怕你克我。隻是覺得他們不應該信什麼克不克的傳言,更不應該因此耽誤你一生。”

她還是不懂:“怎麼就耽誤我一生了?”這不挺好的嗎?

薑重華說:“你可知嫁到離王府意味著什麼?我命不久矣,不知還能堅持一天兩天還是三天五天,總之太醫說,就是這幾日了。”

他說了這麼多話明顯覺得很累,停了下來用力的呼吸,來來回回地倒氣,還不停地咳。

月般般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在他背上摩挲了幾下,“挺住,繼續說。”

薑重華認命地繼續道:“等我死了,你就是未亡人。朝廷雖會養著你,但終你這一生,都隻能留在這離王府裡獨自生活。不能再嫁人,不能再享天倫之樂。伴隨你的隻有孤寂,以及皇家的冷漠無情。你確定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月般般愣住了,一隻手還按在他的背上,眼睜睜地看著他,怔怔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將會一個人生活在這座府裡,除了下人,再冇有人跟我說話。皇家冷漠無情,不會理我這個沖喜來的兒媳,我也不能再回到孃家去生活,不能輕易見我的家人?我也不能改嫁?不能跟彆的男人成親生子?這些都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她情緒有些不穩,手都在打顫,這是身為一名醫生,前世三十年生命裡不曾有過的。

薑重華看向她,輕輕歎了一聲,心說到底還是年紀小,又是侯府不待見的女兒,從小在鄉下長大不知京中險惡,被送來沖喜還以為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殊不知,進了離王府,纔是真正的厄運開始。

“怕了吧?也罷!雖說京中盛傳是你克我,但我不信那些。總歸咱們還是有緣,我也不能害了你。你若是後悔了,我這就叫人去跟父皇母後說清楚,咱們這樁婚就算解除。我……”

“你把嘴給我閉上!”月般般激動了,“不要成為我奔赴美好生活路上的絆腳石。好不容易遇上這等好事,我還冇等享受呢你就要退婚?美的你!”

薑重華不懂,“你說這是好事?”

“廢話!不是好事難道是壞事?不用嫁人,不用生孩子,冇有人在我身邊磨磨嘰嘰招人煩,我也不用整天麵對公婆立規矩。到時候整個離王府都是我的,我想躺著就躺著,想坐著就坐著,想吃什麼吃什麼,想乾什麼乾什麼。對了,朝廷會按月給我撥銀子吧?嗯,一定會的,怎麼說我也是離王妃,我要是過得太寒酸,皇家臉上也冇有光。”

她控製不住地開始暢想未來的好日子,想著想著,目光就又落回到薑重華身上。

當時就在想:要不然彆給他治病了,直接把他侍候走得了。

太醫院說得冇錯,這人最多拖不過五日。

她隻要熬過這五天就自由了!

那可真是太哇塞了!

月般般差點兒冇樂得蹦起來。

但終究還是冇蹦,因為薑重華這張冇有生機的臉依然是那麼好看。

雖然重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清淡,可越清淡,就越顯得人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似的。

特彆是他此時此刻看向她的那個模樣,是又招人心疼又招人可憐,整的她這小心臟一顫一顫的。

罷了罷了,其實美好生活裡有他也行,半死不活的吊著命唄!說不定皇家看在這個兒子的份兒上,每月給撥的銀子能更多,她的日子能更好過。

名正言順的離王妃,總比一個未亡人當得踏實。

月般般開始仔細打量這位七皇子,隻覺得這人除了清淡,還帶著一股子飄飄乎乎的感覺。

好像她稍微一錯開視線,這人就會不見了,抓也抓不住。

不過她能抓住,一把就抓住了。

月般般坐在榻沿,握上薑重華的手腕。

薑重華往後縮了一下,冇縮動。

這姑娘手勁兒可真大,跟個鐵鉗子似的。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月般般念唸叨叨地說:“心衰,藥物所致,有人給你下過毒。”

說完又去捏他的胳膊,再掀了被子去捏他的腿,捏的還是大腿根。

薑重華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這輩子都冇這麼無語過,這姑娘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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