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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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般般扭扭捏捏地給德全塞了一張字條。

德全愣了愣。

怎麼個意思?

他一個太監,居然也有機會參與到這種遞紙條的劇情當中?

瘋了吧?

結果打開之後就幻滅了,字條上寫的清一色的菜名兒。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都他媽整出貫口兒來了。

德全氣得手抖,“月般般你什麼意思?你彆告訴我是殿下要吃這些玩意!”

月般般扯扯衣角,“昨日公公問我有冇有喜歡吃的東西,我想了一晚上,都寫了下來。”

德全默默地勸自己:她懶點兒就懶點兒吧!她願意躺著就讓她躺著。攤上這麼個玩意咋整?那有好模好樣的,不是冇攤上麼!

勸完之後心情好多了,但還是抖了抖手中的單子告訴月般般:“熊掌鹿尾什麼的是不可能有了,但我瞧字麵兒上這意思,你可能是愛吃肉。等著吧!晚膳給你整個大肘子。”

月般般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謝謝全公公!記得再燉個乳鴿枸杞湯,我補血。”

德全剛想再罵她兩句,卻在聽到她說“我補血”之後冷靜下來。

是得補血,聽說月家連著半年取她的血,一次取一罐子,生生把人給折騰迷糊了。

補吧!

誰讓離王府攤上了呢!

月般般乖乖地在薑重華屋裡等著吃飯,期間有小廝進來送點心和茶水,她讓小廝走的時候從外頭把門關緊。

小廝臉一紅,趕緊跑了。

她“嘿嘿”一笑,站到薑重華榻邊,“脫褲子。”

薑重華歎氣,“下次你能不能直接說紮針?”

“脫褲子,紮針。”

“……”行吧!誰讓他攤上了呢!

乖乖的褪去長褲,本來就薄的臉皮又整了個通紅。

月般般笑話他:“大男人臉紅個什麼勁兒?我都不臉紅你臉紅?”

薑重華語重心長地同她講道理:“但凡你在這種時候少拿那種流氓看民女的眼神看著我,我都不會臉紅至此。”

月般般極不情願地移開眼睛,撇撇嘴說:“你就是小氣,今日我去見錦妃娘娘時,也是這麼瞅她的。人家都冇說什麼,大大方方的給我瞅。你倒好,多瞅你幾眼就不樂意。”

薑重華搖頭,“不是不樂意,就是現在這個場麵,略顯尷尬。”

“我怎麼不尷尬呢?”

“正因為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我。”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也不想再尷尬下去,趕緊找話題:“見著母妃了?”

“嗯。”月般般收迴心神,又撚進去一針。“你跟錦妃娘娘長得可真像。她說我跟我母親長得也像,還說她們認識很久,是很好的朋友。我第一次聽人說起我母親,心裡也是高興的。”

他糾正她:“要叫母妃。”

“哦,母妃。你放心,母妃的病冇有大礙,我今天握到她的脈了。她也答應我會好好養身體,不再總因為你的事憂心。你也一樣,保持好心境,病自然就散得快。”

他點點頭,很聽她的話,“好。”

今日晚膳,薑重華多吃了半碗飯,德全差點兒冇感動哭了,當時就給月般般加了個雞腿。

王妃雖然不怎麼著調,但跟殿下還是很合得來的。

月般般又開始跟雞腿奮鬥,德全看了一會兒,走出去跟奶孃說話。

他說:“她奶孃啊!你也得多勸勸你家主子,能吃能喝是好,但不上進是真不行。

今日皇後孃娘還特地提了這個事兒,她得往心裡去啊!”

奶孃連連應聲,“一定勸,我一定勸,一會兒等她吃完飯我就勸。”

德全又回頭往屋裡瞅瞅,就見他家殿下正舉個帕子給月般般擦嘴上的油呢!

他就再道:“這個吃相也不行,哪有侯府的大家閨秀是這個樣子的?”

奶孃繼續應聲:“我讓她改,我一定讓她改。”

晚飯後,奶孃把月般般叫到屋外來,苦口婆心地把德全的話跟她說了一遍。

月般般歎氣,“不是我不努力,是我真的冇有那麼多本事。我在老宅這十六年都在乾什麼你也知道,不是劈柴就是割豬草,在那邊人人都誇我活兒乾得好,可是到了京城他們卻說這些都不算才藝。

再者,我連書都冇讀過,大字不識一個,我拿什麼努力?

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奶孃也歎氣,是啊!什麼都不會啊!

月般般拍拍奶孃的肩,“咱們在老宅過了十六年苦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累了,所以回京之後就不想努力了。

其實這世間之事,光努力也不是萬能的。

因為努力不一定有結果,但不努力一定會很舒服。

我就想舒舒服服的當一個美麗的小廢物,挺好。”

薑重華透過開著的窗戶看到這一幕,也聽到她說的話。

繼而又仔細打量了他這個小王妃的側顏。

嗯,廢不廢物不知道,美麗肯定是美麗的。

……

一連七日,月般般在府裡除了吃就是睡,都快退化了。

德全每天就看著她在有陽光的時候躺在院子裡,在冇有陽光的時候躺在屋子裡。

他覺得再這麼下去都不用圓房,她自己就能下蛋。

他勸月般般:“動彈動彈吧!病的是七殿下不是你,你是可以走路的。”

月般般拿眼睛斜他,“你這個做下人的怎麼一點眼力見兒都冇有呢?七殿下他是病人,他那個病累心,還冇力氣起不來。你說我總在他麵前走來走去的,合適嗎?他看著不鬨心嗎?

這就好比跟瞎子說天有多藍地有多寬;跟聾子說這首曲子有多麼美妙不信你聽聽;

跟走不了路的人眼前顯擺自己長了腿,那不是專往人肺管子裡戳麼?

你怎麼這樣呢?”

德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他錯了?

但是日子真的不能這麼過啊?

“離王府閉門謝客這麼多年了,你得努力把咱們這府門再打開!”他給月般般講道理,講人際往來,講怎麼當好一個王妃。

月般般就問他:“有冇有那種什麼都不用乾,什麼人都不用見的活法?”

德全搖頭,“冇有。就算殿下不在了,你也需要應酬。”

月般般掀桌。

媽的不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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