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惠貴妃說完，戚貴妃轉身對潘公公和桑淩音說道：“淩音你隨潘公公同去，把十七皇子帶來，我要好生稀罕稀罕。”

戚淑妃已下令，二人躬身去了鑫和殿把十七皇子帶了出來。

十七皇子一見到潘公公就像是見到親人一般，急跑著撲入懷裡。

潘公公滿麵寵溺地蹲著身子迎接十七皇子，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二人互動親昵，潘公公起身抱起十七皇子，正要離開。

桑淩音跟在身後問了一句：“說也奇怪，我總覺得十七皇子與潘公公生得連相。”

此話一出，潘公公的腳步僵住，他背對著桑淩音，看不出他是何種表情。

他掐著喉嚨細聲道：

“桑姑娘，說話要注意言辭，有些話是要殺頭的。”

桑淩音輕笑一聲，回道：“是嗎？你說此事傳出去，是我被殺頭，還是公公會被抄九族？”

潘公公在宮中混跡多年，怎會聽不出桑淩音話裡有話，他當初以為小逃是啞巴，在冷宮翻不出天來，誰承想她能攀上這麼個難纏的狠角色。

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當日冇把小逃扔井裡去陪她的前主子。

“咱家奉勸姑娘一句，有些話還是爛到肚子裡好。”

“我是想爛在肚子裡，故才請公公幫忙，要些封口費。”

“大膽，你一個小小太醫院院使家的庶出，還敢跟我提封口費，彆以為你有燕親王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

“哦，那試問公公，你有惠貴妃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

潘公公怒不可遏，這丫頭還真是伶牙俐齒。

“那是自然，奉勸你還是收斂鋒芒，夾著尾巴做人，否者……”

桑淩音見他已不想掩飾，那就更好辦了。

“聽聞番邦進貢一位西域美人，國色生香，傾國傾城，這半年蕭德帝日日都留宿那裡，根本無心寵幸其他妃嬪。”

潘公公還以為桑淩音是在提醒她，惠貴妃已人老色衰，不再得寵，這個靠山早晚要靠不住的。

“那又如何？惠貴妃憑靠的不單純是皇室。五軍都督同知那是皇室的臂膀。”言語間自帶傲慢氣勢，就彷彿在炫耀自家功績。

“這麼說，公公是不打算幫忙了？”桑淩音聲音淡淡地問。

“就憑一個啞巴的話，嗬嗬嗬……”潘公公哈哈大笑，懷中的十七皇子見他開心，也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

二人捧腹大笑的樣子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娘娘近日食慾不佳，喜食酸辣之物吧？”桑淩音低眉揉了揉指腹，微微勾起嘴角。

此話一出，潘公公的笑聲戛然而止，似是冇懂桑淩音話中之意，笑容僵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皇上半年未踏入淑蘭殿，看麵相惠貴妃快足兩月了，潘公公還真是好命呢。”

桑淩音說話間，已到了玉蝶園，潘公公還想追問，十七皇子見到蝴蝶便大嚷著下來。

聲音驚動了玉蝶園內的二位娘娘，桑淩音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追著十七皇子入了玉蝶園。

戚淑妃帶著十七皇子在花叢裡撲著蝴蝶，惠貴妃走了一會兒略感不適，有乾嘔的跡象，他按著胸口走出花叢，朝始終留意她的潘公公說道：“去給我取顆酸梅。”

她起初的表現無信之人都不會留意，但經桑淩音點撥之後，潘公公就越看越像是惠貴妃有喜了。

原本涼爽的天氣硬生生給潘公公熱出一頭汗。

戚淑妃見惠貴妃不舒服，也牽著十七皇子從花叢中走了出來，轉眸瞧了瞧桑淩音。

“娘娘，時辰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回去？”桑淩音話中意思便是事情已處理完畢。

戚淑妃會意，對惠貴妃道：“既然姐姐您不舒服，妹妹就不叨擾了，過些日子賞菊，妹妹約姐姐同去。”

惠貴妃胃裡翻滾得難受，隻想儘快回寢宮休息，“也罷，那就不留妹妹了。”

桑淩音驀地想到了什麼，趕忙將袖中一個荷包遞給惠貴妃。

“娘娘這是我的見麵禮，還請您收下。”

惠貴妃身體不適，未急著拆荷包，而是將它放入了懷裡。

桑淩音與戚淑妃剛走出不遠，身後就傳來了潘公公的聲音。

他的聲音急切，聲聲喚著桑醫師留步。

戚淑妃猜想潘公公是有把柄抓在了桑淩音手裡，要不然不會如此客氣。

“潘公公，有話去椒蘭殿說，這裡說話不方便。”戚淑妃不可能把桑淩音一個人留在此處，萬一潘公公生了歹心，傷到桑淩音，那她該如何跟蕭易寒交代。

桑淩音也讚同戚淑妃的提議。

潘公公不好反駁，隻能暫時忍住口中的話，與二人同去到椒蘭殿。

戚淑妃讓宮女端了兩杯茶，給二人一處交談空間，說是獨立，房梁上卻還坐著個雷曦，他一身黑衣加身，坐在房梁上，一般人發現不了。

“桑醫師，過往之事，都是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還請桑醫師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我計較了，小的以茶代酒，給您賠不是。”

潘公公滿臉諂媚，一改之前傲慢無禮的態度，恭恭敬敬地給桑淩音倒了杯茶，遞到桑淩音麵前。

潘公公半弓著身子，這副能屈能伸的奴才相，怪不得能在宮中混得風生水起。

桑淩音冇接他的茶，神色淡然地問：“我有個問題很好奇，不知道公公是否可以告知？”

“您說，隻要我知曉，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聽聞太監在入宮前都需要在淨事房淨身的，公公你入宮都已十多歲，是如何保持完整之身入得宮？”

潘公公端在手中的茶杯略微動了動，這個年齡段的公公不淨身入宮，就算冇有腦子的人也定會想到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然而這個人，纔是他身後最大的靠山。

“我入宮晚，淨身時都十多歲了，淨身公公冇淨得徹底所致。”很顯然潘公公此時還不想告知桑淩音真相。

桑淩音淡淡一笑，他不想說，今日也會讓他供出來，畢竟拿走宣紙賬本的罪魁禍首纔是桑淩音的最終目標。

桑淩音懷疑潘公公主子不一定隻有惠貴妃，那個讓她撕掉宣紙賬簿的人決計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