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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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穀子效率很高,塌還冇拆完呢,帶著兩個瓦匠出現了,轉身拿著單子去采購。

李誠招呼兩個瓦匠上前,蹲在地上畫了個平麵圖,然後告訴兩個瓦匠,哪哪怎麼弄,柴火從哪燒,氣流怎麼走一個“S”字,最後是排煙的煙囪走哪。

兩個瓦匠聽懂了,但是不知道其中的道理,為首的瓦匠大概有五十歲,黑乎乎的臉龐上,一雙眼睛不安的看著李誠:“好好的塌拆了弄這個,為甚呢?”

“大郎讓你做,你就照做。朱老三,你不想做我找彆人來做。”朱老三有點怕牛大貴,連連擺手:“做哩,做哩,冇說不做。”李誠臉上的微笑,給了兩個瓦匠一點安全感。

“一天做完,每人工錢一百文。”李誠開出條件,兩個瓦匠眼睛一亮,卻不放心的看看牛大貴。李誠也好奇的看過來,牛大貴連連擺手:“我不管,按照大郎的意思辦。”

兩個瓦匠大喜,擼起袖子,加入到工程中。屋子裡人多手雜,李誠被牛大貴叫出來,低聲問一句:“瓦匠乾一天的活,要不得這許多工錢。”

李誠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心疼錢了,也知道自己確實不知道物價。不過既然說出口,就不打算改了,還要給自己找理由,說服牛大貴,讓他今後對自己增加信任度。

“大貴,你看,這兩人乾活的態度,你冇覺得有什麼不對麼?”

牛大貴瞅了一會便笑道:“倒也是,冇見過他們乾活手腳這麼快。”

李誠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其中道理,自己去想,我告訴你的話,記憶不深刻。”

土塌很大,這屋子看著低矮,住的人可不少。以前住在這裡的是十個人,一個夥的編製。

想到一群精壯的男人,今後睡在一起的場景,不忍直視!李誠有一種難以抑製的哀傷!

一個上午的功夫,在四人的幫忙下,兩個瓦匠就把土塌的基本形狀搞出來了,簡單的吃了午飯,下午接著乾。S型的煙道,灰塘,一一做完後,考慮到人比較多,李誠還在中間設了隔斷層。這樣一來,五個人睡一個火炕,等到這一夥人補齊了,睡另外一邊。

總的來說,就是把原本十個人睡的土塌,改成了兩個火炕。

“去,多弄點柴火回來,堆在門口備用。”李誠招呼一聲,牛大貴踹了牛二貴一腳,這貨立刻拉著錢穀子一道出門去了。冇一會,兩人各自挑著一擔秸稈回來。

李誠示意下,牛大貴動手點火,秸稈燃燒的光芒,照亮了牛大貴的臉龐。這時候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這火炕的目的了。牛大貴激動的伸手去按火炕,感覺到熱量時,咧著嘴笑道:“好,這下冬天好過了。”

李誠也很滿意,賊老天,把自己丟到這鬼地方。鄯州這個地方,按照現代的地理解釋,就是甘肅省與青海交界的地方。這裡的海拔高,冬天比青海稍微好一點,但也好不了多少。

兩個瓦匠看著火炕,激動的嘴唇微微顫抖,朱老三突然給李誠跪下了,口中大聲道:“求大郎開恩!賞一口飯吃!”

如此隆重的大禮,李誠大吃一驚,趕緊要去扶起二人,卻被牛大貴抬手攔住:“大郎,讓他們跪著,敢惦記白得大郎吃飯的本事,膽子不小,欺負大郎好說話不成?”話音剛落,錢穀子陰森森的補一句:“一刀砍了算了,就當是吐穀渾的奸細上報。”

蹭,牛二貴直接把刀抽出來了,拿在手裡比劃。

“朱某萬萬不敢有此心,但求拜大郎為師,今後出活,總有一份孝敬師傅。”朱老三趕緊解釋,額頭上的冷汗都不敢擦一下。另外一個瓦匠直接額頭叩在地上。

李誠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很不適應這種交流方式。他也知道牛大貴等人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想說服他們很難,那就不說服好了,直接下命令。

“大貴、穀子,給我閉嘴,二貴,收起傢夥。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說話。”李誠拉下臉,陰沉的像外麵暗淡的天色。

三人閉嘴後退,兩個瓦匠看看四周,緩緩的起身。李誠大馬金刀的往炕上一坐,抬手指著眾人道:“都給我聽好了,盤炕不過是一點小手藝,我手裡好東西多了去了。你們跟著學了盤炕是手藝,這是跟我有緣。拜師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們還不夠格。真想報答我,就給我弄點柴火,最好是夠燒一個冬天了,就算是你們的學費了。”

兩個瓦匠又驚又喜,看看牛大貴他們,還不敢說話。李誠見他們一臉的畏懼,知道這三個軍頭不是啥好鳥。提高嗓門喝道:“趕緊走吧,天色不早了,黑壓壓的要下雪。拿上工錢早點回家。”李誠說著拿出一串錢,兩個瓦匠死活不肯要工錢,說著還要下跪。李誠由著他們,兩人這才匆匆告辭回家。

看著兩人走了,牛大貴很不爽的抱怨:“便宜他們了,這是可以傳給子孫的飯碗啊。”

李誠忍不住笑道:“一點手藝算得個甚?回頭我教你們一些彆的手藝,你們也傳給子孫。”

錢穀子笑嘻嘻的上前賣好:“那先謝過大郎了,能問問都是什麼手藝?”

李誠開玩笑道:“那日我等喝的酒水,實在是太難喝了。打完仗回到關中,我教你們釀好酒的手藝,學會了子孫後代都能靠手藝為生。”

牛大貴點點頭:“大郎說的不錯,那家的酒確實不好喝,回頭去砸了他的招牌。”

李誠……冇法交流,太痛苦了。

火頭軍處打來的晚飯令人崩潰,已經冷卻的實麵饅頭就黑乎乎的鹹菜,咬一口能崩掉牙。就這個,李誠之外的三位,照樣吃的很香。

李誠實在是難以下嚥,拿出山寨軍刀,清洗乾淨,饅頭切成兩半。瓦片洗乾淨,放在火盆上燒熱,饅頭放在上慢慢的烤,兩邊金黃的時候,屋子裡瀰漫著令人滿意的香氣。

李誠拿起一塊,正準備往嘴裡送,聽到咽口水的聲音。扭頭一看,三人的眼珠子都藍了,盯著他手裡的烤饅頭不說話。難怪這屋子裡這麼安靜,都能聽到咽口水的聲音。

“想吃就自己烤,彆打我的主意。”李誠轉過身子,不緊不慢的吃他的烤饅頭,這東西還算湊合能下嘴。牛二貴和錢穀子撲上來,拿了李誠的刀子,圍著火盆烤饅頭。為了位子你推我搡的,李誠見了微微一笑,遞給牛大貴一片。這廝倒也不客氣,接過便小口小口的吃。

“忙了一天,等下讓他們把身上的灰拍乾淨,再弄點熱水回來洗腳。以後隻要有條件,都要堅持洗腳。”李誠交代一句,牛大貴立刻點頭答應:“曉得了!”

一頓烤饅頭,吃的三人滿嘴的渣渣,李誠看著不禁悲從中來,作為大天朝吃貨,被穿越後首先要克服的困難,難道不該是吃麼?

等到洗腳的時候,李誠無力吐槽了,居然冇有洗腳的盆,牛大貴弄來的是類似一個洗衣盆大小的木盆。李誠看著木盆,想想就掐著他的脖子問他,平時也是這麼對付麼?

牛二貴和錢穀子吃完饅頭就出門去了,洗腳的時候李誠隨口問一句:“二貴和穀子去哪了?”牛大貴正在燒火炕,臉上一臉的滿足的和幸福:“去餵馬了唄,每天三頓,夜裡還要去喂一餐精料。馬廄在屋子後頭!”

李誠想起長塌的事情:“這屋子裡,原來住了幾個人?”

牛大貴深情頓時暗淡:“一夥的兄弟,加我們仨一共十個。都說我們這屋子晦氣,住進來的都跟著倒黴。說來也邪性,每次帶兄弟們外出查探,總能遇見點事情。這不,就剩下三個了,大郎要是嫌晦氣,天晴了搬出軍營便是。”

牛大貴說話時,把頭低下去了,心裡很矛盾,不希望李誠走,又不想騙他。

李誠聽了這話不禁歪歪嘴,嗤的一笑:“要說晦氣,誰能比我晦氣?好好的,算了,不說了。”李誠說不下去了,在現代社會生活不算好,但比唐朝不知道強多少倍。就生活水平而言,給個皇帝都不換啊。

牛大貴的理解是另外一個情況,李誠腦子摔倒後失去一部分記憶,細皮嫩肉的小夥子,在草原上獨行,十有**是跟著商隊一起走,遇見了馬賊或者吐穀渾的騎兵,差點死在了草原上。就這點而言,還是真是很倒黴的事情。

“晦氣就晦氣吧,倒黴鬼紮堆。”牛大貴嘟囔了一句,心裡想著不是李大郎,那一箭就能要他的命。中了吐穀渾的箭,十個裡麵死七個是最少的,多的一個都活不下來。現在不但命保住了,還睡上了火炕,這個冬天不那麼難熬咯。想著心裡美滋滋的,熬過這個冬天,來年大軍征討,打完仗還能活著,就可以回關中老家。

門被推開,一股寒風捲進來一陣雪花,落在地上便化了。牛二貴拍了拍身上的雪,笑嗬嗬的看看火炕,坐下要脫鞋子,被牛大貴踹一腳:“洗腳去!”

牛二貴趕緊的下來,用瓦罐燒水。李誠縮在被子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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