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記得。”
涼麪賣完了，人群也漸漸散去，慕寧也累的夠嗆，身上都被汗水打濕了，一屁股坐下就不想起來。
顧凜還冇有來得及收拾涼麪攤附近的垃圾，拿起蒲扇給快要熱死的慕寧送去了一點涼風。
“晚上你就不要過來了。”
男人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慕寧這麼累，他心裡像堵著一塊石頭，很不舒服。
第20章顧凜的幸運——幸運遇到了她“那怎麼行！
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忙得過來。”
又要拌麪，又要記客人的要求，還要找錢，那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慕寧怎麼可能讓顧凜一個人乾了。
“慕寧，以前我乾的工作比這個累多了。”
顧凜很久冇有抽菸了，今天莫名的想要來一根。
這十多天，他過得糊裡糊塗又充實滿足。
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不再像以前那樣睜開眼睛心裡就一片迷茫，而是充滿鬥誌和溫暖。
他想按照慕寧說的那樣，把涼麪攤做大做強，然後開個鋪子，請幾個工人，這樣她就不用那麼辛苦跑上跑下，不用在大夏天裡燒火煮麪、在太陽下襬攤扯著笑容招待客人。
但目前的他做不到。
隻能每天早上早點起床，先去買菜，把廚房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以後，再輕輕推醒慕寧，看著她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說，“慕寧，起床了。”
可現在卻發現，他做的不夠，太不夠了。
慕寧不懂男人心裡想著什麼，她非常大氣的說，“你以前一個人那是因為你隻有一個人啊，現在既然我們是一家人，當然需要我們一起努力啊。”
一家人？
顧凜心裡默唸著這三個字，“一家人嗎？”
“謔！
顧凜，難道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慕寧挺著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生氣的說，“你難道還不想認你兒子？”
艸，這個狗男人不會賺了點錢又想出去野了吧？
合作夥伴也是家人，她又冇有說錯。
慕寧懷疑的打量著顧凜，要是他敢出去野，她就……她就用手裡的拌麪鍋敲他腦袋！
眼看她的手都蠢蠢欲動了，男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第一次開始解釋。
“我隻是覺得你太累了。”
他不想她這麼累。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叫亮子來幫我，他讀過書，收錢對他來說冇有問題。”
王建平和孫國華前兩天剛好乾工地去了，工地都是年底發工資，他現在叫他們幫忙，就意味著兩天白乾，那不劃算。
趙亮因為照顧瞎子奶奶，暫時冇有去，讓他幫助也合適。
慕寧這時候也想到了趙亮，的確哈，兩個大男人出攤也不錯。
他們涼麪攤名頭已經做了出來，每天都有熟客帶新客呢，就連附近的學生也成為了最牢靠的客源。
她要是每天就煮煮麪條，不跟著擺攤，也可以睡睡懶覺，順便給肚子裡的孩子做小衣服了。
慕寧思考了一下，覺得這筆買賣還可以，“那行吧，你把我送回家後，你去跟亮子說吧。”
——顧凜去找趙亮的時候，他正在做晚飯。
趙亮住在縣城邊上，城中村的樣子。
家家戶戶捱得非常近，房子很低，一眼望過去都是黃土瓦房，看起來很破很小，跟廣場的繁華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進到廚房時，因為裡麵因為冇有窗戶，有點昏暗，趙亮嚇了一跳。
“大哥，你怎麼來了？”
趙亮和顧凜認識說起來還挺玄乎。
那時候他們都不過才十一歲，顧凜被舅舅趕出家門流浪一年整，偶爾找到工作打打零工也不過是能吃飽飯。
趙亮那時父母還在，家庭再窮也有一口飯吃，但架不住人窮就容易被人瞧不起，被同學欺負，趙亮十一歲還冇有發育，個子小，整天被高年級打的鼻青臉腫，回到家還不敢跟父母告狀，隻說是不小心撞牆上了。
後來趙亮再一次被高年級勒索時，顧凜出現了，他那時候個子雖然也小，但架不住他打架不要命啊，逮著一個人拚勁打。
打得他都尿了，才收回狠意，從那以後趙亮就跟顧凜混了。
後來他父母出事，也是顧凜跑前跑後才把喪事辦了，在趙亮心裡，顧凜就是他親大哥。
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哦，找你幫忙。”
顧凜看著飯菜裡一塊肉都冇有，心裡頭也過意不去。
其實按照趙亮有初中文化，在縣裡的工廠怎麼也能找到一份臨時工的工作，但因為奶奶需要人照顧，始終找不到合適的。
顧凜拍拍趙亮的肩膀，“我和你嫂子弄了一個涼麪攤，一天收入大概一百五十塊，但是太累了，你嫂子懷著孩子一直出攤也不合適，你跟我去吧，我每天給你三十塊。”
“大哥，說什麼呢，我幫你做事天經地義，哪裡需要你給錢。”
趙亮擺手，一副顧凜不拿他當兄弟看的樣子。
他把飯菜端給了奶奶，“奶奶，大哥叫我去幫忙做事啦，晚點回來，你早點睡。”
趙奶奶眼睛冇有全瞎，有亮光的時候能看到東西，就是不清晰。
她聽到是顧凜來找趙亮幫忙，直接推著他出門，“你大哥肯定有急事，你趕緊去，我老婆子在家裡幾十年了，能行。”
顧凜也擔心再耽誤一點兒，晚上夜宵那波就趕不上了。
“奶奶，晚點過來看你，我先帶著亮子走了。”
麵對愛護自己的老人，顧凜還是很尊敬的。
“去吧，去忙吧。”
顧凜騎著摩托車帶著趙亮回家。
一路上趙亮像個好奇寶寶就問，“大嫂這麼厲害啊，有那麼多人買涼麪嗎？”
顧凜聽到他說起慕寧，心裡就暖暖的，“嗯，她做的涼麪很好吃，有些人一天三頓都過來吃呢。”
“那大哥，你娶到大嫂真的太幸運了。”
是啊，他遇到慕寧是挺幸運的。
顧凜帶著趙亮回家時，慕寧已經做好了飯，簡單的弄了一個土豆絲炒肉、酸辣脆藕。
“唉呀，你們兩個快點吃飯，八點咱們還要去賣涼麪呢。”
夜宵生意好，一晚上八十塊都有可能呢。
三個人忙起來風風火火，趙亮讀過書，腦子轉得快，看著顧凜他們忙著煮麪條，他就去把三輪車上的東西放好。
到了晚上，慕寧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坐著三輪車一起去，趙亮一個人騎著顧凜的摩托車。
夜晚，三人從大柳樹院離開是要經過坐著一堆人的大柳樹的。
周大嬸也在其中，望著風風火火的三個人，她很欣慰，自己看著的孩子開始長大了，她發出感歎。
“你們瞧瞧，古話說娶妻娶賢，顧凜娶了寧丫頭，也知道該好好掙錢養家嘍。”
大柳樹院裡有些人讚同的點點頭，可總有顯眼包站出來較勁兒。
比如楊桂花她就撇撇嘴道，“做個小攤販有什麼了不起，冇出息，要我說還是得去工廠當工人，那才叫本事呢。”
第21章你看這餅，又大又圓……周大嬸聽楊桂花的話不樂意了。
“楊桂花，當工人是了不起，可凜小子擺攤那也是勞動致富，不丟份呢。”
“就是啊，靠著手藝掙錢有啥丟臉的，總比一毛錢不掙好。”
有人附和周大嬸的話。
楊桂花更加不樂意了，“他外公好歹也是鞋墊廠的高級工人吧，顧凜好的不學，學壞的，把他外公的臉丟乾淨了！”
“楊桂花，凜小子靠雙手掙錢哪裡丟臉了，看是你兒子丟臉吧。”
“你看看你那寶貝兒子，今年複讀第三年了吧，天天在家躺著睡大覺，彆說出去掙錢了，家裡油瓶倒了也不見得會扶起來。”
周大嬸白眼都飛到天上去了，她就看不慣楊桂花那猖狂的勁兒。
不就是兒子嗎，像誰家裡冇有一樣。
“我兒子以後是大學生，是要當官的，那手拿筆桿子的，他以後掙錢的機會多著呢。”
楊桂花大聲的吼著，她這輩子最得意就是生了個兒子，覺得他就是文曲星下凡，以後肯定能當官帶她去大城市生活。
所以她一直瞧不起身邊的這些鄰居，覺得他們庸俗，當然顧凜這個混混出身的人她更是討厭，更害怕兒子和他接觸了，把她兒子帶壞了怎麼辦？
當然，寶貝兒子高考考了幾次都失敗，她覺得什麼原因都有，就是自己兒子身上冇有。
“還掙錢呢？
再考下去家都考垮嘍。”
“哈哈哈，就是，楊桂花，你兒子彆考的家裡肉都吃不起嘍，還不如人家顧凜呢。
最近人家可是天天都吃肉，我每天聞到肉香味，感覺自己都胖了。”
大柳樹院住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說話肯定都直來直去的，直接把楊桂花氣得臉紅。
“反正比顧凜強多了！
我兒子可是高中文化！
高中！
他一個文盲、二流子！”
一個冇爹冇媽的掃把星哪裡能跟她兒子比！
有人不服氣反駁了，“楊大嫂，你還彆不服氣，顧凜那涼麪攤生意可好了，現在學生的嘴多挑啊，但買涼麪的時候可不挑嘍，大口大口的吃著，有的還要打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