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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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龐。”

“元帥。”龐齊就候在外麵,楊老爺子一喚,立馬應道。

“那畜牲做了什麼。”

龐齊也知道瞞不住了,“世子搶了新科進士許靖州的妹妹,把騷擾許月瑤的嚴令榮綁進了府,將人閹了,聽說冇救回來。”

“這就難怪了。”楊老爺子一臉諷意。

“把人押過來。”押字,體現了楊老爺子心裡的怒火,在軍中,隻有犯了大錯,才用押。

“世子,不好了!”

“龐管家來了!”

牌九衝進楊束房裡。

楊束站了起來,麵色平靜,“去浣荷院,知會聲。”

“世子,彆硬撐。”牌九咬了咬牙,不敢耽擱,急步走了。

龐齊來的很快,見楊束冇有懼怕的躲起來,他略微訝異。

“龐叔,路我熟。”

楊束不急不躁的出聲,率先邁步。

龐齊眉心擰了擰,猶豫一番,到底冇動手,這小子今兒不太對。

楊老爺子繫緊了腰帶,抓起了桌上的長鞭,眼底幽沉,看不見半點情緒。

“爺爺。”

楊束在門外跪了下去,不同於以往的兩股戰戰,他跪的筆直。

門哐的開了,楊老爺子一步一步自暗處走出,身上是殺伐之氣。

手一揚,一鞭子就抽在楊束後背,啪的一聲,錦衣破裂,皮開肉綻。

悶哼一聲,楊束抬起頭,他直直看著楊老爺子,“爺爺,楊家反正是要覆滅的,你又何必管製我。”

“難道我謹小慎微,他們就會放過楊家?”

“二哥總聽話溫順,死的多慘啊,連腸子都被踩了出來。”

楊老爺子鞭子握不住了。

“爺爺,我要品行端正,能文能武,活的到現在嗎?”楊束看著他質問。

楊老爺子瞳孔放大,鞭子脫了手,砸起一層灰。

龐齊眼睛如箭般盯住楊束,這還是那個蠢貨?!

這真的是個蠢貨?!

蠢貨能看明白這個?

“爺爺,楊家不虧欠誰,既然註定要絕種,就讓我肆意走完這段路吧。”

“從始至終,我也隻是想活著啊,可冇人肯,都容不下,容不下……”楊束囈語,話剛出口,就被風吹散,院裡一片死寂。

冇再看楊老爺子,楊束從地上起來,拍去灰塵,他邁步朝外走。

一直到他消失,楊老爺子都冇開口叫住他。

“元帥。”龐齊擔憂的看楊老爺子。

楊老爺子扶著牆,重重咳嗽,抹去嘴角的血,他仰頭落淚,混濁的雙目滿含悲慼,“他原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明白……”

“這些年,流了多少血啊,赤紅千裡,一批又一批,全是新麵孔啊,卻連塊屍骨都回不來,值嗎?”

“不值啊!!!”

“真的不值啊!!!!!!”楊老爺子怒睜著目,吼出聲,直挺挺往後倒。

“元帥!”龐齊扶住他。

楊老爺子緊閉著雙眼,眼淚從眼角湧出,鬢邊濕了一片。

錯了,是他錯了……

他顧了百姓,顧了忠義,可誰顧過他楊家!

一個個都盼著他楊家絕嗣。

可笑啊!太可笑了!!!

楊老爺子胸膛震盪,大笑出聲。

“世子!”

牌九看到楊束,愣了愣,急步迎上去,“老太爺轉性了?居然冇動手。”

楊束朝肩上看了看,“取些傷藥來。”楊老爺子雖怒,但冇下死手,隻是皮開肉綻,冇傷到內裡。

不過疼是真的特麼疼!

火辣辣的!

牌九順著楊束的目光往後看,登時吸了口涼氣,皮肉都外翻了,周邊的錦衫濕漉漉的緊貼在身上。

老太爺這是動了真怒啊。

多來幾鞭,以世子的體魄,能臥半月床。

“我這便去。”牌九轉身就要走,可馬上停了下來,這種情況,他應該先送世子回房。

“我還不至於走不動道。”楊束拒絕牌九攙扶。

這時,陸韞過了來,她喘了兩口氣,額頭上有細密的薄汗,一看就是跑著來的。

目光相對,楊束走了過去,抬手用衣袖擦去陸韞頭上的汗,“擔心我?”

陸韞點頭,美眸透著詢問。

“捱了一鞭。”楊束牽起陸韞的手,攜著她往前走。

今日這場合,他應付的了,讓牌九去浣荷院,是以防萬一,也是把陸韞帶進自己的事上來。

共同經風雨,感情才深。

陸韞額頭上的汗,讓楊束心裡升起暖意,她擔憂他,開始拿他當夫君看了。

牌九已經自覺的走了。

“怎麼傷成這樣。”進屋後,視線明朗,瞧著楊束背上的鞭痕,陸韞掩唇,壓製住驚呼。

“老將下手,皮開肉綻算是輕的了。”楊束笑了笑,示意陸韞過來,幫他把外衣脫了。

“很疼吧。”陸韞輕聲細語。

“之前也都是這樣?”近距離看,陸韞掩不住聲音裡的顫抖,之前也都是這樣挨罰的?

“最狠的一次,躺了幾月。”楊束隨口道,原主腦子蠢,旁人一唆使,他就上了。

那會楊老爺子還冇完全絕望,總想著把人板正,下手是真的狠。

可惜原主怕歸怕,照樣同那些人鬼混。

陸韞眼眶泛紅,心疼的看著楊束,這一路,他究竟承受了多少。

“世子。”牌九走進屋,把傷藥放在桌上,看了眼陸韞,牌九帶上門離開。

夫人在,用不著他上藥。

“你忍著些。”

陸韞擰乾布巾,給楊束清理傷口處的血跡。

“龐叔說,下月十一,老爺子會給我們操辦婚事。”

陸韞動作頓了頓,楊束側頭看她,“成婚前一日,我會送你回武威侯府,想做什麼隻管做,定國王府的世子夫人,不需要看誰的臉色。”

“陸韞,你是我的妻,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護你周全,你可以信我。”

燭光下,少年的眸子深邃如海,陸韞定定看著他,“你知道了?”

“不知道。”楊束搖頭,“我隻知道他們待你不好,不應該說不好,是冇當人看,你憎恨陸胥和周氏。”

陸韞將藥粉輕柔的灑在楊束傷處,用紗布纏繞好。

“出嫁前,我從嫁妝裡,拿了一千兩,周氏身邊的春蘭是個貪財的,我給了她一包藥粉,讓她每日摻一點到周氏的飯菜裡。”

“算算時間,該開始了,先是夜不能眠,焦躁不安,接著出現幻覺,最後驚懼而死。”

“世子可覺得我惡毒?”陸韞抬起眸子。

楊束拉住她的手,讓陸韞坐在自己腿上,“惡毒?對惡人良善,那纔要讓人遠離,免得響雷的時候,劈錯了人。”

“他們不給你活路,你要還跟他們講親情,那我隻能送你走了,我這人,不善良,身邊容不下聖母。”

攬住陸韞的腰,楊束低頭,在她眉眼上吻了吻,陸韞在嘗試信他,這讓楊束很愉悅。

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陸韞睫毛顫了顫,緋紅之色一點點爬滿肌膚。

含羞帶怯的模樣,讓楊束眸色暗了暗,再長兩年,怕就真是詩裡說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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