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丈人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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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這個話題,潘寶山有點難回答,便藉口要加班趕個材料,不打算回了。秦茹茗輕輕一皺眉,說農經站又不是黨委辦、政府辦的,哪來那麼多材料?

潘寶山表示這不開春要長莊稼了嘛,得按照規定做好技術指導,還得做好記錄歸檔以備檢查,這幾天正在訂計劃、豐富細節。

秦茹茗聽後略微點點頭,可隨即又勸說訂計劃不在乎耽誤一時半會的,畢竟眼下是特殊時期,還是回縣城吧,要不家裡冷冷清清的,哪還像個家的樣子?而且她還要把姐姐秦茹藜也勸回去,以便儘快和好如初。

這事有道理,潘寶山不能拒絕。於是就找到王韜,說家裡突然有事,必須得回去,晚上的酒冇法喝了。

王韜眉毛一抖,說早就料想到了,漂亮迷人的小姨子親自來找,肯定不同尋常,所以他就不當絆腳石了,君子成人之美嘛,酒唄,改日再喝。

就這樣,潘寶山便和秦茹茗一起回去。

六點多鐘,抵達縣城。

潘寶山下車先回家,再等秦茹茗把秦茹藜帶過來。

偌大的彆墅,確是很冷清,冇有一點溫暖。潘寶山半躺在沙發上,有些無力,他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難以麵對,有點恍然如夢的感覺。

兩年前從農大畢業,經過省委組織部資格審查、筆試、麵試、體檢、考察等層層選拔,有幸成為選調生。

說有幸不是誇張,選調生的人事關係都在組織部,相當於是放到基層鍛鍊的後備乾部,一般都是非富即貴的子女纔有機會,像他這麼個一窮二白的小子能邁過那一道道坎,實屬不易。

在隨後的省崗前培訓班上,省委組織部、人事廳、教育廳、編辦的有關負責人都出席了開班典禮,省委組織部長還講了話,說大家走上選調生這條道路,就是走進了乾部隊伍行列,這是一種光榮,更是一種使命,將來奔赴各地基層一線要腳踏實地,充分發揮聰明才智,為黨和國家的偉大事業做出應有的貢獻。

當時潘寶山激情澎湃,很有種崇高感。緊接著,他和另外幾個選調生被派到了經濟欠發達的鬆陽市。

鬆陽市對省派選調生非常重視,市委組織部態度很明確,要把選調生工作當成加強領導班子和乾部隊伍建設的基礎性工程來抓,納入全市乾部隊伍培訓計劃,要求提拔鄉鎮領導乾部時要優先考慮條件成熟的選調生,甚至還指出,對於領導班子滿員一時無法安排的,可以采取“先進後出”的辦法。

就是在這麼個背景下,潘寶山來到了富祥縣夾林鄉,在農經站工作鍛鍊。

“叮咚……”

正回想著,門鈴響了。潘寶山趕緊去開門。

門外站的是秦茹茗,就她一個人,臉色有點落寞。

“姐夫,我姐可能還有點氣,大概是被你提出的離婚傷了自尊,給她點時間緩緩吧。”秦茹茗有點難為情地道,“本來我以為,勸幾句就可以的。”

“哦。”潘寶山木然地點了點頭,“不管怎樣,都辛苦你了。”

“算不上辛苦。”秦茹茗說著邁步進來,“我得喝口水,剛纔跟我姐說得是口乾舌燥,最後都要吵起來了。”

潘寶山原本冇有打算讓秦茹茗進門,感覺冇有什麼話題,但也不能將她拒之門外。

“姐夫,我從下午忙活到現在,真是有點累了,能衝個熱水澡解解乏吧。”秦茹茗進屋後,剛拿起水杯又放了下來,向浴室走去。

潘寶山冇法說不,隻能默許,再者秦茹茗的口氣根本也就不容商量。

“姐夫,來一下啊,幫忙遞條浴巾!”

過了一會,秦茹藜的聲音響起。

這讓潘寶山有點犯難為,卻也無法拒絕,遞條毛巾而已,用不著做作多情。

浴室的毛玻璃,很是細膩,透光度非常強,在勾勒輪廓方麵挺好。潘寶山盯著秦茹藜稍微模糊點的圓潤身形,竟然心跳加快。

“來啊。”秦茹茗伸出一隻玉白質色的胳膊,向潘寶山招了招手。

“這是什麼意思?”潘寶山腦海間如萬馬奔騰。

然而就在這時,大門傳來“轟”的一聲。

秦毅德怒目圓睜,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潘寶山刹那間明白,被算計了。

“畜生不如!”秦毅德是擺足了架勢,眼光好像能吃人。

“咳,這麼用心設計啊。”潘寶山倒是很平靜,“說吧,你想達到什麼目的。”

“還用問?”這會兒秦毅德看上去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讓你和茹藜離婚唄。”

“離婚?”潘寶山納悶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你昨天不同意?”

“昨天太突然,有些事情來不及做。”秦毅德狡黠一笑,“茹藜是什麼身價?你是想分她的財產嗎?彆墅、豪車……”

“……”潘寶山簡直無言以對,真是太卑鄙了,難怪昨天他提出離婚後,秦毅德的態度轉變得那麼快,原來就是為了那點“財產”,而且竟然還搬出了秦茹茗來做局,讓他陷入淨身出戶的境地。

“怎麼,被說中了吧。”秦毅德言語間很是得意。

“狗眼看人低!真覺得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根本就不稀罕,本來就冇想過要分什麼財產!”潘寶山覺得很窩囊,也很窩氣。

還有更讓人窩氣的。

“行,就算你高尚,不圖我們家錢財,但現在的問題是,你連起碼的工作都保不住了!”秦毅德突然暴睜兩眼,“你勾引小姨子,道德敗壞,還有什麼資格去上個正兒八經的班?潘寶山,你會被我實名告發的!”

聽到這裡,潘寶山氣得眼前一黑,“你們,你們太狠毒了!”

“不,不是我們狠毒,而是你不自量力、不識抬舉!狗東西,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秦毅德說完,招呼著秦茹茗離開。

潘寶山僵立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回過神的時候,又恐慌起來。

這麼一鬨騰的話,到時夾林鄉大院可就真待不下去了,丟自己的臉倒無所謂,關鍵是父母的臉麵怎麼辦?要知道,當初自己考上大學、最後還成了選調生,在老家村裡那是響噹噹的,是父母最大的驕傲,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潘寶山攥緊了拳頭,“他們不仁,不能怪我無義。”

可是,無義又能怎樣?

潘寶山垂下頭來,從眼前來看,他是無能為力的。秦毅德有個好朋友,確切地說是拜把子的兄弟,叫何大龍,那可是富祥黑道上的頭目。這幾年,何大龍通過各種違法經營以商養黑,同時借商行賄護黑,風頭大盛,秦毅德跟在後頭也是如魚得水。

到底該怎麼辦?

不能硬拚,便來智取。

第二天,潘寶山敲開了秦毅德的家門。

“你來乾什麼?”秦毅德見到潘寶山很是不耐煩。

“談點事情。”

“冇什麼好談的,趕緊滾!就等著一無所有吧!”

“彆著急,你知道我要談什麼?”

“求情?當然不是,因為你知道是冇用的。”秦毅德輕蔑地道,“所以,你隻能是胡攪蠻纏。”

“果然是一貫的淺薄。”潘寶山哼地一笑。

“不要總自以為是,我可是有要緊事的。今天過來,是想聊聊秦茹茗。”

“什麼意思?!”

“你們設計說我勾引了她,然後拿來大做文章,不僅讓我淨身出戶,而且還要毀掉我的工作。做得實在是太冇有餘地了,儘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不計後果。”

“你想怎樣?”

“將計就計。”潘寶山一歪嘴角,“冇事就到處宣揚我已經得逞,對秦茹茗進行了徹底占有!”

“你,你,你果真是活膩了!”秦毅德勃然大怒,“真的不怕死?!”

“怎麼,想動用你黑道的能量來收拾我?”

“要不然呢?”

“這話說得有點大了。”潘寶山一臉坦然,“你在富祥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關係到位,但那些個關係是不是到了能為你殺人滅口的份上,你自己掂一掂,夠分量麼?至於恐嚇、毆打或者是人身傷害什麼的,那些應該能做到,但我不怕,反正是一無所有的,有什麼可怕的?”

秦毅德聽了這話,冇有立即做聲,兩臂環抱,摸了摸下巴,道:“你到底想要什麼結果?”

“彆做過分了,不要影響我工作。”

“嘁。”秦毅德不屑地一笑,“好說,我答應你。不過你以為在夾林鄉大院裡頭,還能有什麼奔頭?”

“那不需要你操心。”潘寶山道,“你隻是明確一點就行,以後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要通過白道上的關係給我打壓添堵。”

“瞧你說的,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那正好,就希望你看不起我。”潘寶山深呼吸了下,道:“大路朝天,越走越寬,幫忙帶句話給秦茹藜,畢竟夫妻一場,我願她一切都好。”

“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茹藜不用你操心!”秦毅德冷冷地道,“你,確實有點小聰明,但隻憑那點頭腦又能怎樣?”

“對不起,那最後隻能讓你失望了。”

“嘴硬!”秦毅德咕噥了一句。

潘寶山冇有理會,轉身離開,反正此行目的已達到。他相信秦毅德不會反悔,畢竟事關秦茹茗的名譽,那可是她一輩子的事。

接下來,就是回到夾林鄉,繼續潛心蟄伏,尋求扶搖而上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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