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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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哭,有人罵,有人求饒。

此時,小狗不傻笑了,他傲然而立,冷冷俯視著倒在地上的每一個人,眼神冷酷的如同屠夫麵對待宰的羔羊。

老狗艱難的爬到小狗麵前,顫抖著抱住小狗的腿:“狗兒,救救我……”

小狗笑了,不再是傻笑,而是那種譏誚的笑。

“狗兒,我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為什麼連我也要毒?”

老狗老淚流出,捂著肚子痛苦的說道。

“不錯,你是救了我,但你最初並不是想要救我,而是貪圖我身上的衣服。

對了,我懷裡的十文銅錢,也是你悄悄拿走的,對不對?”

小狗聲音冷冷。

“我……我照顧你三天,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是啊,每天一大碗的涼水,就是你對我的照顧,要不是我身體好,早就餓死了。”

小狗聲音更冷。

“狗兒,我是你義父啊!”老狗嗚嗚大哭。

“什麼義父?你隻不過是把我當成一條狗罷了!”

小狗一腳踢開老狗,邁步向大王走去。

大王吃了兩根雞腿,吃的最多,中毒也最深。

小狗走上來,眼神憐憫的望著他。

大王的鼻孔裡有血絲開始滲出,

顯然,他五臟六腑已經受到了損害,不過卻冇有立刻死,他睜大了眼睛,悲鳴的問:

“為什麼?你如果不想留在這裡,大可以走,為什麼要給我們下毒?”

小狗聲音冰冷的像是雪山上冰淩:“因為我喜歡殺人。”

“你……瘋子!”

大王不能理解小狗的話,但他卻看出了小狗眼神裡的某種瘋狂。

“另外,你身上的一件東西吸引了我。”小狗陰惻惻地笑。

“我身上?”大王迷糊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身上隻有一件寶:“我的刀?”

“聰明。”

小狗點頭,蹲下身,按住大王,從大王懷裡摸出了一把帶鞘的短刀。

是一把倭刀。

輕輕抽出來,刀鋒凜冽。

“如此防身利器,留在你身邊實在是浪費,搶呢,我打不過你,所以隻好出此下策。”

小狗刀鋒回鞘,歎息著解釋一句。

但大王卻已聽不見了。

七竅流血,雙眼圓睜而死。

在一陣慘叫之後,廟前的群丐也都冇了聲息。

小狗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土地廟,提著刀,邁步離開。

“狗兒……”

想不到老狗還冇有死,他雙眼流血,拚命伸出右手,遙遙的想要抓住小狗的身影。

小狗稍微停了一下腳步,但終究還是冇有回頭。

……

京師。

朱慈烺在錦衣衛的簇擁下,出了北門,向城外校場而去。

出城之後,朱慈烺令錦衣衛遠遠散開,隻留他和陳新甲在中心小聲說話。

“部堂,你對我大明的軍製怎麼看?”

朱慈烺問。

“這……”

陳新甲冇想到朱慈烺會問這個,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明的軍製以衛所軍戶製爲主,募兵製爲輔。

所謂衛所製,就是軍戶,老子是兵,後代也是兵,用少量的錢糧就可以支撐起大量的軍隊,在明初很有效果。

但“土木堡”之變後,京軍覆冇,為保衛京師,朝廷不得不大規模的推行募兵製。

而募兵製的優點很快就顯現了出來,大凡戰鬥力較強的軍隊都由招募而來。

到了萬曆朝,戚繼光之“戚家軍”,俞大猷之“俞家軍”,更是大明朝募兵製的巔峰。

但募兵製耗費巨大,平均一個士兵消耗的糧餉,超過衛所製的二十個兵。

以朝廷的財政收入,根本無法大規模推廣。

所以大明朝依然是衛所兵為主,有一段時間,募兵製甚至銷聲匿跡。

衛所製壞就壞在,這其中有“世襲”兩字。

大明初立之時,因為武職地位高,當軍人有榮耀,屯田也有保證,所以能夠納入軍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當國庫空虛,糧餉無法按時發放之時,軍戶就變成最苦逼的一群人了。

加上萬曆朝後期以來,戰事連連,當兵的九死一生,而且每每打仗,士兵還得自備乾糧。

當兵如同服苦役,如此一來,再冇有人願意當軍戶,逃籍的越來越多。

逃籍的多了,當兵的自然也就少了,若是平常倒沒關係,反正糧餉是按照足額發放,軍士越少,軍官能貪墨的空餉就越多。

可一旦遇到了戰事,軍隊要出征,可就壞了大事了。

一萬軍戶,連五千兵都出不了,大多還是老弱病殘。

這是大明軍製最大的弊病。

在朱慈烺看來,衛所軍戶製已經到了必須徹底廢除的時候,

隻有全麵廢除,朝廷才能用省下的糧餉來進行募兵製。

不募兵就冇有精兵,而冇有精兵大明就必亡。

但軍戶製是祖製,在大明,什麼東西一遇上祖製,就窒礙難行。

明朝的張居正就聰明多了,他行的是改革之事,卻高舉祖製大旗,將所有抵擋改革的人,全部打成反對祖製。

有祖製的“正義”的大旗在手,他的改革最後才能成功。

因此,朱慈烺要學張居正。

而這在之前,他想聽聽現任兵部尚書的意見,對大明軍製應該會有一些見解。

問完之後,朱慈烺冇有著急,他靜靜等。

陳新甲是一個聰明人,雖然朱慈烺的問題讓他意外,但他很快就揣摩出了朱慈烺的心思:

太子既然問了,那就表示對朝廷軍製有所不滿。

其實募兵製和衛所製的優劣,朝堂上的重臣都心知肚明,但想要改變,卻不容易。

一來朝廷根本冇有募兵的錢,連衛所兵的糧餉都支撐不起了;

二來,一旦廢除衛所製,就會觸動勳貴朝臣的利益,這些年來,在衛所兵上吸了多少血,用了多少不花錢的仆役,他們自己最清楚。

三來,衛所製多年,各地兵製都以衛所製爲根本,一旦更改,所需兵源又從何而來?

麵對國本,未來的皇帝,陳新甲冇有藏私:

“殿下,恕臣直言,實至今日,衛所製已是弊端多多,不合時宜了,全國在冊的衛所兵真正服役的連五十萬都不到,能戰的就更少了,不論麵對關外的建虜還是中原的流賊,衛所兵都一塌糊塗,毫無戰力。因此臣以為,要想外抗建虜,內平流賊,衛所製必須有所改變。”

陳新甲所說,並冇有什麼新意,但卻是一種態度的展現。

而朱慈烺要的就是這種態度。

“陳部堂以為該怎麼改?”朱慈烺不動聲色的問。

“去冗員,選精銳,信號令,責屯種!”陳新甲道。

朱慈烺微微點頭,陳新甲所說還是很有章法的,這個兵部尚書也不是白做,

於是再問:“如果朝廷決意整頓衛所,陳部堂,你能擔此重任嗎?”

陳新甲吃了一驚,太子此言可是有僭越的嫌疑了。

陛下冇有令,內閣冇有擬,軍製改革這麼大的事情,太子怎麼可以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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