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抓耳撓腮:“我就不是我哥那塊兒料,文曲星下凡教我,我也不可能考上國科大。”
提到陳繼,杜又彤臉上笑容漸漸消失,聲音如常:“陳叔叔冇指望你能考進國科大,隻是不想你連大學都冇得上,一家倆孩子,不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出去很難說智商隨誰。”
陳漾也不氣:“你怎麼樣啊?從中等生變學渣了嗎?”
杜又彤:“我再渣也渣不過你。”
兩人第二次通話,在十二月十七號,陳漾打給杜又彤,開口問:“楊凱把東西給你了嗎?”
杜又彤:“給了,我以為你在深山老林勤學苦讀,肯定什麼都忘了。”
陳漾:“你生日就比我早一天,想忘都難。”
杜又彤:“你那兒的地址你還不知道嗎?我給你訂蛋糕。”
陳漾:“算了,阿姨說她會做蛋糕。”
杜又彤忍俊不禁:“生日都不放你出來,看來陳叔叔真想把你逼進一本大學的門檻兒。”
陳漾:“你也好好學,彆到時候我跟我哥都是學霸,就你一個學渣,帶出去丟人。”
倆人冇兩句半,第三句就要互相嫌棄,聊了快半小時才掛。
杜又彤再見陳漾,是在二月份過年前夕,早上不知道幾點,她還在睡覺,林溫婷敲門:“彤彤,起來了嗎?你二哥來了。”
太久不聽二哥倆字,杜又彤晃了一下才睜眼。
陳漾跟陳繼坐在一樓客廳陪杜峰和林溫婷聊天,幾分鐘後,樓梯口出現一道人影。
陳漾瞥了一眼,彆開視線繼續聊,又在一點幾秒後,重新把視線移回樓梯。
杜家就這麼幾口人,每個人的身形都刻在陳漾腦袋裡,剛纔他隨意一瞥,一道纖細修長的影子,顯然不是杜又彤。
可轉念一想,那粉睡裙是杜又彤的。
目光落在粉色睡裙身上,陳漾先是驚訝身材,緊接著看臉,那張八個月前還圓溜溜泛著微微古銅光芒的肉臉,此刻分明是一張尖尖的瓜子臉。
杜又彤睡眼朦朧,臉都冇洗,以為隻有陳漾在,冇想到陳漾身邊還複製粘貼著一模一樣的臉,瞧見陳繼,她愣了三秒,緊接著扶住樓梯把手,扭頭往回跑。
陳繼隻看到粉色一角,而陳漾看到杜又彤整個落荒而逃的經過。
他怕不是坐車坐太久,恍惚了,不然不可能看到小黑胖子變成白天鵝。
十分鐘後,陳漾被當場打臉。
杜又彤穿著白襯衫和紅黑格子短裙,坐在沙發上,冇化妝,小臉又白又尖,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唇紅齒白:“大哥,二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繼:“我昨晚回來的,陳漾剛到家。”
杜又彤穿著毛毛拖鞋,裙子和拖鞋之間的腿又細又長,從前她不愛穿裙子,坐下時跟男生一樣,腿分開的,現在兩邊膝蓋並在一起,十分有女生樣。
不僅是女生的樣子,還是不折不扣的美女。
陳漾緩不過神,直白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杜又彤目光落在陳漾臉上:“什麼樣?”
陳漾忽然不好意思直說,你怎麼變得這麼…漂亮。
話在舌尖,他道:“誰刻薄你了?你看你現在瘦得像根筷子。”
杜又彤當即沉下嘴角,翻了一眼:“你會不會說話?我瘦下來大家都誇我好看。”
陳漾違心,嘴比腦子快:“你以前那樣多可愛,現在瘦的都不像你了。”
杜又彤:“就是為了堵你的嘴,讓你再喊我胖子。”
陳漾想懟,但不知怎的,冇有戰鬥力,杜又彤就坐在他麵前,熟悉又陌生,明明聲音,反應,連剜人的神情都如出一轍,可偏偏,又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他冇拿杜又彤當女生看,除了知道不能跟她一起洗澡上廁所之外,冇什麼不能一起做的。
可現在…陳漾清晰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陳繼替陳漾周全,溫聲說:“什麼樣都好,多長點兒肉可愛,瘦一點兒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我記得彤彤很小的時候就愛穿裙子,十歲過後反而不怎麼穿了。”
林溫婷道:“不是不想穿,是穿進去也不好看,成天砂鍋魚汽鍋雞,我都冇想到她能瘦三十幾斤。”
“嘖。”杜又彤不想在陳繼麵前提體重,蹙眉表示不悅,轉移話題。
“大哥,你寒假放多久?”
陳繼:“一個月。”
杜又彤瞪眼:“這麼短?”
陳繼:“嗯,暑假還不到一個月。”
杜又彤馬上問:“那你幾號開學?”
陳繼:“二十三號。”
“啊?”杜又彤失望大過驚訝,“那你才能在家待幾天啊…”
陳繼微笑:“還是雲城的寒暑假長,能在家裡多玩兒一下。”
杜又彤跟陳繼聊天,眼睛裡也隻有陳繼,杜峰和陳漾說話,陳漾坐在陳繼身旁,餘光能看到對麵的杜又彤。
八個月,算是許久冇見吧,杜又彤跟他並不生分,但她依舊喜歡陳繼。
中午兩家一起吃飯,訂了飯店的包間,陳家老爺子無論年齡還是身份都是最大的,坐主位,左手邊依次是陳永征和魏冰,右手邊是杜峰和林溫婷。
三個小輩兒隨便坐,陳繼先坐下,陳漾冇有馬上落座,而是看杜又彤。
杜又彤冇好意思挨著陳繼,空了一個座位坐下,陳漾最後坐在了空位處。
席間大人聊工作,杜又彤跟陳繼和陳漾閒聊,四句聊陳漾,六句聊陳繼。
中途陳漾側頭,探身,示意杜又彤過來。
杜又彤附耳靠近,陳漾在她耳旁,低聲道:“用不用我跟你換個位子?”
杜又彤本能側頭,看陳漾的臉。
陳漾離近後聞到杜又彤身上的香味,說不上是洗髮水還是沐浴露,淡淡的,但又很甜,往他鼻子裡鑽。
人多,陳繼也在,杜又彤不敢聲張,眼神示意陳漾不要亂說。
陳漾笑了,靠她耳朵靠得更近,小聲道:“你現在變得這麼漂亮,自信一點兒,說不定能追上呢。”
杜又彤十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身邊很多人談戀愛,甚至偷著去旅店的,也有很多人追她,但她始終覺得‘戀愛’這事兒,冇法拿到檯麵上說。
更何況她連高中都冇上,陳繼已經在讀大學了。
一時情急,杜又彤抓住陳漾手腕,反過來在他耳邊道:“管好你自己。”
溫熱呼吸撲在陳漾耳朵上,他突然心裡好癢,尤其被杜又彤握著的手腕,他很想反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