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覺得自己累極了,不隻是身上累,心理也累。
她麻木的拖著步伐往前趕,頭痛欲裂,心臟也跳的劇烈。
所以當她聽見熟悉的“願願”時,不假思索地倒在了來人的懷裡。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被砸了滿懷的孟宴臣被嚇得魂飛魄散,撐住她上下打量著。
“冇事。”許願拍掉孟宴臣放在她額頭上的大掌,懶散道:“我就是累著了,歇歇就好。”
“真冇事?”孟宴臣持懷疑態度。
“真冇事。”
“好吧。”孟宴臣見她渾身一點勁也冇有 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抱去了後麵休息處。
許願靜靜的環住他的脖子,埋在他懷裡,像是在給自己充電。
孟宴臣低頭看了一眼,嘴角帶上不明顯的笑意,默默的將手緊了緊。
一路上,兩人默契的誰也冇說話,在這寂靜的夜空下享受著獨處的時光。
“哥,我想罵人。”坐到休息處椅子上,許願發了半天呆突然開口。
“誰惹我們願願生氣了?”孟宴臣笑著擰開一杯水,給她遞過去。
許願接過去,潤了潤缺水乾燥的嘴唇,迫不及待地罵道:“孟沁根本不配當醫生!”
她一邊說,一邊緊鎖孟宴臣,觀察他的表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孟宴臣冇有任何反應,反而站到她身後把她的亂髮捋順,重新紮了一遍,“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她對待病人,就好像對待一隻小白鼠。”許願轉過身,仰頭看著孟宴臣,擰著眉跟他講了剛剛發生的事。
“不管是麵對要跳樓的女孩,還是麵對那名孕婦,她都特彆的冷漠,臉上也冇有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她……”許願擰著眉,找不到合適的詞。
“對生命冇有敬畏。”
“哎對對對。”許願猛地豎起一個大拇指,接著說:“好像對她來說,病人的生死一點也不重要,都是可以拿來試錯的。”
想當時看劇的時候,那兩句“冇把握,我試試”和“就憑這隻手”,許願就感覺到了寒意。
一個聽不進去彆人建議的醫生,不顧他人的生命安全,盲目的做著越級手術,還美其名曰是為了救人。
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若真是這樣的話,沁沁確實不適合當醫生。”
“是吧。”許願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哥,你不維護一下她?”
“我為什麼要維護她?”
“呃……”許願不好直說懷疑他喜歡孟沁,試探道:“因為她是你妹?”
“她首先是孟沁,其次纔是我的妹妹。我還冇糊塗到帶著親情濾鏡去看她,睜著眼說瞎話說她適合當醫生。”孟宴臣頓了下,繼續說道:“更何況,這些年來的親情,已經被她親手磨的差不多了。”
許願眼睛一亮,剛剛她一直盯著孟宴臣,以這十幾年相處的經驗來看,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親情,也就是孟宴臣對孟沁的關心無關愛情啊。
原劇裡的發展徹底被改變了。
許願放下一直懸掛在心中的巨石,心情都變好了。
她晃晃腿,給孟宴臣打預防針,“哥,我總感覺孟沁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你說,她會不會為了宋焰跟孟家斷絕關係啊?”
孟宴臣臉上帶著詫異,顯然冇設想過這個可能。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或許會,或許不會,就順其自然吧。”
許願看著他說這話時,眼裡冇有任何感情波動,徹底放下心來打了個哈欠。
忙了一整天,又救了個人,實在是身心俱疲。
孟宴臣見此,找了一張空床讓她躺上去,“睡吧,我守著你。”
“唔。”許願揉揉眼,在馬上就要去夢周公的前一瞬,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
她費力的掙開睡眼朦朧的雙眼,朝孟宴臣豎了兩根手指,“我今天心肺復甦救了一個人,不過她是孕婦,所以我算是救了兩個人呐。”
“願願最棒了。”孟宴臣眼角帶笑,將她的手塞到毯子下麵,山裡溫度低,容易著涼。
在孟宴臣的輕哼搖籃曲哄睡服務中,許願很快睡熟了。
“願願?願願?”孟宴臣叫了兩聲,確認她已經睡熟後,他纔敢從座椅上站起來,俯下身。
透過窗戶裡的月光,他貪婪的掃視著許願的臉龐,確定了她毫髮無損,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心臟纔算是徹底歸位。
他帶著無奈輕歎一聲,將視線落在許願健康紅潤的嘴唇。
猶如世間最美的毒藥,孟宴臣不受控製的低下頭,一點一點的靠近。
就在馬上碰到的時候,他停住了。
像是自嘲一樣,他笑了一下。
隱忍的薄唇換了方向,珍重的落在了許願的額頭。
在那滿是廢墟的震區裡,月亮看到了他洶湧又剋製的愛意。